什么是真正的陪伴
为了做给哥哥看
哥哥在家乡的一家快递公司上班,工作忙碌收入不高,嫂子怀孕后就再没出去工作。有了孩子后,哥哥一家三口索性就跟父母住在了一起,用哥哥的话说,爸妈年纪也大了,在一起方便照顾,还节省费用。哥哥的话他不认同,父母年纪大了,退休金本来花不完,现在都贴补给了哥哥一家。
他和哥哥相差7岁。哥哥勉强读完高中后,找了这份送快递的工作。而他在省城最有名的大学完成学业后,顺利进入一家外企,现在已是有房有车一族了。
因为经济富足,每次回去,他总会给父母买一些丰厚的礼品,还带父母去有名的饭店吃饭,让父母跟着旅行团出去旅游……父母开心,他也开心,有能力爱父母,本来就是一件开心的事。他可不要像哥哥那样,成家过日子了,还动辄花父母的钱。当然,他再不高兴,也不能在哥哥面前表现出来。
只是,他心里对哥哥越来越疏远了,哥哥对此并没察觉,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有时还会附和着父母教育他别乱花钱。那年春节他用年终奖给家里换了个大液晶电视。吃饭时,哥哥又说他,以后还得结婚成家,得学会攒钱。结果,借着酒劲,他一冲动,反驳说:“我能花能赚,反正也没花别人的。”
连母亲都听出来他话里有话,脸色微微变了变。哥哥好像没听出来,对他说:“日子好的时候也得为以后打算,有时候钱也不好赚呢,你看我,累死累活每个月也就赚那么点儿,你侄子的奶粉钱,还得咱爸出。”他气结,哥哥不仅承认自己花父母的钱,而且一点儿不觉得惭愧。母亲在旁边说:“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我们老了,还不得你们照顾?”他便没再说什么,只把对哥哥的不满放在心里。
原来,他们是在骗他
转眼到了“五一”,他原本打算回家看看,没承想哥哥先打电话来,说父亲需要做腰椎手术,问他是在家里做还是去他那里。
“来这里吧。”他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心里又急又痛,他知道父亲的腰椎不太好,但父母和哥哥一直对他说问题不太严重。原来,他们是在骗他。“那就去你那里吧,大医院的水平高,我明天就带爸过去。”哥哥回答得很干脆。那天晚上,他一遍遍在电话里叮嘱哥哥路上照顾好父亲。哥哥的话却很简短:“嗯,知道了,放心吧。”
早上5点多,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就赶了过去。在站台,他看到父亲和哥哥下了车,父亲佝偻着身体,依靠着哥哥半扶半抱挪动脚步。他赶紧跑过去和哥哥一起搀住父亲,喊了声“爸”,眼泪就掉下来了。
哥哥说:“哭啥?爸没事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一把眼泪:“爸,你怎么不早点儿说?我开车回家接你。”“你接我不也一样,有你哥就行了。”父亲转头对哥哥说,“把包给你弟,你背我一会儿吧,走不成。”“爸,我背你。”他赶紧说。“让你哥背吧,他经常背我,知道怎么用劲。”父亲拒绝了他。哥哥依旧笑笑,把包递给他:“我来吧。”说着,哥哥弯下身来,熟练地将父亲背了起来。看哥哥背着父亲的样子,他的心一酸。
父母在,不远游
将父亲安置在病房,医生过来做检查的时候,哥哥把他拉到门外,塞给他一个信封:“就带了2万元,不够的话,再想办法。”“不用。”他把钱推给哥哥,“爸妈大概也就这点儿家底子,让他们留着吧。”哥哥却又塞给他:“这是我和你嫂子的。”一时间,他有些语塞,也有点儿意外的小感动,可还是把钱推了回去:“我已经交过钱了,你先拿着,不够再说。”“那也行。”哥哥没有再坚持,把钱装起来,转身回了病房。
父亲的手术很顺利,只是恢复期行动无法自理。那些天,他和哥哥一起,一直在医院守着父亲。
哥哥依然话不多,每天给父亲洗手洗脸、揉腿、喂饭、照顾大小便。起初,他一次次抢着做这些事情,却总是不得要领。喂饭的时候,不是洒了汤,就是呛了父亲。帮父亲洗脸,不是弄了父亲一身水,就是毛巾擦得太用力。更别说帮父亲剪指甲,他拿着指甲剪手都发抖……后来父亲说:“让你哥来吧,他做惯了。”他站在那里,看着哥哥和父亲之间的默契,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哥哥就能准确判断出父亲的需求。
他在一旁无端地想起那句“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话,这么多年,他不仅离开了父母,还走得那么远,每次回去,也是匆匆忙忙。长期以来,他只当丰厚的物质就是孝敬,现在才知道了,在亲情中,最好的爱便是在一起,是渗透在烟火生活、一蔬一饭中琐碎的体贴和照顾。
这些,他都没有做到,甚至没有想过去做,哥哥,却一直在默默地、心甘情愿、始终如一地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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