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山里的娃

一水依恋着泰沂山，山连山，水乡传。风吹绿草地，阳光照青山。马牛羊饮清泉。人民洋溢在幸福的春天，沂河水长又悠长，人民的情怀最宽广。一山一水一草木，如今山里的娃娃，是沂河岸边的金凤凰，是家乡的栋梁，是腾飞的巨龙，让故乡更加和美富强。

人生自己走的路，是一本永远嚼不透的书，是一杯永远品不完的美酒。

没有被时光风化的记忆里，流淌着深山清清甘甜的泉水——透心的爽朗。

我们这群山里娃，如今已是有娃娃的大娃了，像晴空夜里的星星，闪着亮晶晶的光，各自在白天黑夜里或借助光亮或摸着黑苦苦寻找自己脚下的路……

姐姐素平，哥哥园平，小弟和平，宏远，刘华梅，董晓芳，陈树林，京理，园美，春天是儿时的伙伴。

我们降生在沂河源头美丽的小山庄龙乡，清清的沂河自西南围绕龙乡村庄像中华龙似的依依不舍东南而去，还有一条弯弯的形如小龙的小溪从村中穿过，东流汇集入沂河。儿时，我们在没有记载的老人们的口述中汲取着奥秘神奇的传说。

村东坐落着古老的三官庙，那是人民为了纪念远古大禹治水而修建的。由于历史的渊源，一说，三官是天官、地官、水官。即使尧舜禹；也有一说，是黄古天官、地官、人官。即是神农氏、伏曦氏、燧人氏。据老人们传说，三官庙是少昊黄帝居住过的茅草小屋所在地。三官庙至今尚存。还有，一殿供奉着龙王爷，另一殿供奉着药王。

龙乡至今还一直沿袭着太古大汉民族夷东人依河傍山居住的习惯。可见，自古人们就爱惜土地如生命。这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沂河的名字，“氵”水贵如油，稀有以“斤”计量，水珍贵的如“金”，金子有价，水无价。水富裕时，一滴水，视若漠然；缺水时，才能真正体会到水的珍贵。也许因为是偏僻的山庄，仅有的土地稀缺，所以龙乡人世世代代没有糟蹋她，人们都居住在悬崖、山岭或河岸边。如今，勤劳的龙乡人把小山庄打扮得红房绿树。春天，桃花李花漫山遍野，分为娇娆；夏天，树木葱葱郁郁，炎阳高照；秋天，果实累累，稻香蛙鸣；冬天，山顶青松，傲然挺立。北封山悬崖上，有棵古老的松柏，谁也说不上她的年龄。她叫青龙松。相传远古少昊黄帝从此驾龙腾飞向天去昆仑。青龙就化育了这棵青松。青松长得十分像倒立悬崖上的一条大龙，绿油葱葱，苍劲挺拔`。

一九七六年，龙乡这偏僻的穷山庄，同祖国的命脉相承，更加贫困。虽说人们挨着饿，讨过饭。但是，享受了无比快乐的精神生活—相互协助，和睦融融。是沂河岸边的白杨花、榆钱、槐花、嫩叶；田间山岭的灰菜、苦菜、荠菜，填饱了饿着的肚子。常常听到大人们说，我们的领袖毛泽东，也和咱百姓一样，煎饼卷大葱。那时，我们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最触及心底使我们永生难忘的是九月十日那天。学校组织勤工俭学活动，在村西岭虎山上摘酸枣，校长突然忽忽忙忙地跑来，传达了一个叫人不能接受的消息，毛泽东于九月九日零时十分与世长辞了。当时，就连田间干活的父老乡亲也不敢相信，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比爹娘还亲的亲人，领导共产党和人民打江山的伟大领袖毛泽东怎麽就离开了我们。校长再次重复一遍的时候，哽咽了。抱头嚎啕大哭起来。我们也失声、失态地悲痛欲绝。开追悼会的那天，化悲痛为力量的热血至今在心底里澎湃。记得那年地震，村子中那条小河边的树林就成了我们的教室，老师领着我们在浅水里摸鱼是最开心的事了。清清的河水浸透了童年的心。弓起小脚丫，一会儿看到小鱼钻到脚底下，猛的踩住，再用两手合捧，活蹦乱跳的小鱼就在我们手掌上了。我们只是好玩开心，上课铃一响，就把手里的鱼立刻仍进水里，专心上课去了。那个时代，集起的一个班的学生，既有同年龄，又有相差五、六岁。素平姐、圆平哥、和平弟和我们同在五年级。俺这十来个调皮生学习成绩不相上下，这次你第一，下次我第一，分数相差最多三分，都是尖子生。

素平、圆平、绿平跟奶奶、父亲相依为命。他们的母亲在生绿平时难产离开了人间。父老乡亲都非常接济他们，没多少东西帮助他们，邻居们就帮他们照料家，有口吃的，先给他们拿点去。那可都是我童年人间最纯朴的爱。

这年冬天，我们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沂河头中学，本来可以一块结伴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圆平的父亲在生产队牛栏起火时，为了放出了生产队的黄牛，不顾自己安慰，冲进了火势熊熊的棚里。黄牛的命保住了，他却被大火烧死了。于是素平为了照料家，没能和我们一起进中学。两年紧张的初中学习，转瞬即逝。圆平、绿平以全县第五名、第十六名的成绩，和我们一起考上了沂源九中。这一年，生产责任制分田到户。圆平不忍心看奶奶、姐姐辛苦的劳作，毅然选择了放弃上高中。当时虽说上学不用交学费，可圆平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担起一家人的生计。他和姐姐在家养了些鸡、猪，积攒了些钱，说什么也要供起弟弟和平，将来上大学，还尽量帮刘华梅上学。虽说是父母从小定的娃娃亲，可是园平和刘华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形影不离。读高中时，刘华梅只要一放学回家，不管园平在田间干活，还是在山上采桑叶，都要找到他。也没多少话说，只是为了看到他一眼。那时我们这群山里的娃娃，友情既是纯真无邪的，也是丰富多彩的。每到夏季，沂河里常常发洪水，过河时，不管是谁一不小心走到了深水中，同学们都会争先恐后的拉他出来。有一回，宏远卷进了漩涡里，能会水的董小方用头把他顶了出来，小方却自己憋得半死。深秋，天凉了，河里还没搭上桥。那时的河桥，是大人们的背。后来入冬农闲时，河里的水凉得实在是没法过了，趁上午暖和，大伙凑些木头，捆绑在一起，下上木桩搭建起来一座桥。从桥上走过，实在是揪心，晃悠晃悠的。也实在是有趣。乡谣唱着我们的童年。大清早，河水太凉，大一点的同学相互把小一点的同学背过去。非常寒冷的日子里，起先背过去的小同学，就会从岸边捡些柴火，好让赤脚的大哥哥们烤一烤暖暖身子，那时，我们相互之间的纯真感情，爱的暖流，回想起来，心里还热乎乎的。

园平在家务农，第一件事就是带头组织在家务农的同学和乡亲们，一起在沂河岸边荒芜的沙滩上，挖出壕沟，从村西苗子岭上推来黄土填平，栽上白杨树。建起了沂河龙乡青年林。农忙时，带领我们村的年轻人帮助烈军属以及缺乏劳力的村民干活。我们高考时，青年林已绿树成荫。而且园平和素平也被委任为村里的青年团书记。

我们接到大学通知书，甭说多高兴了。全村共五名。出乎意的是，刘华梅没有考上。更奇的是，录取通知书竟然有在家务农的素平和园平。那时，我们还不知道“自学”这个名词。原来，园平回家后，发现姐姐用弟弟和平学过的书在家偷偷自学，园平这个硬硬朗朗的汉子眼里流出了晶莹的泪花。“弟弟，俺虽然没能进学校学习，但是，幼小渴望学习知识的那颗心不能灭。”就这样，他姐俩利用农闲、夜晚、下雨天。奋起直追，和我们这些在校生同时考上了大学。然而，素平和园平面对生活现实，都没有上大学。素平在全县招考教师中，以第一名的成绩，当上了一名中心校的教师。在工作岗位上，她兢兢业业，钻研业务，并以独有的才华成为全省教研成果奖获得者。还被提升为中心校校长。园平那年把落榜的刘华梅又送进中学复读。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华梅复读一年后，顺利的考上了师范大学，上学临行前，他对园平说：“龙乡这个小山庄，缺乏教师，我学到本领，一定回来报答父老乡亲。”这时，园平也默默下了决心，我一定学习素平姐姐，考上一名合格的教师。与刘华梅相比自己才不会落伍。刘华梅上大学的第二年，园平经过不懈的努力，以自学第五名的成绩考住了全县招收的教师。当他高兴地拿着自己教师入取通知告诉回家过年的刘华梅时，她欣喜地说：“你自学也赶上了我这个在校的大学生，我衷心的祝贺你！”园平说，你咋这么客气。华梅继续说：“咱俩解除婚约吧，园平，你对我上学的资助，我来生…”哽咽得跑到里间里失真地哭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如雷轰顶。园平跑向了沂河岸，跑向了山谷，跑到了大雕崖，发疯的高喊：“这到底是怎么了——”此时，他的精神崩溃，痛不欲生。

龙乡大雕崖一直是人们心中忠贞爱情的象征。传说，该悬崖原来叫艾山，又一名爱山。住着一对老雕天鹫鸟。是这里方圆百里的鸟王，守护着这儿和睦相处的群鸟。有一天，雄鸟与前来祸害小鸟的黑鹰雕搏斗英勇就义。雌鹰雕一声乂的悲鸣，腾空而起，撞崖而死。古人被这对双雕忠贞不渝的精神所感动，于是美名此崖为大雕崖。在我们儿时的记忆力，大雕崖就是雌雕鹫鸟的化身，十分像大雕展翅护着众鸟。清清的沂河水依依缠绕在崖根下，流向远方。

不知道事情全部，不明白刘华梅内心世界的都认为，她上了大学忘恩负义。然而，在刘华梅失踪的第二年，我从《初恋，不该凋谢的玫瑰。》自传中，才知道了实情的真相。原来，那年，刘华梅跟园平说解除婚约时，早就不想活在人世上了。因为，一位导演在大学里选演员时，本想展示一下自己才华的刘华梅，被这披着人皮的狼“导演”强奸了。在那个年代就是现今我们的乡俗也是对贞节至死不渝的。人也许是这样，爱的纯真，爱的挚深，就会对对方不愿有一丝的伤害。他觉得无颜面对园平，不洁的身子不配心爱的人。于是，华梅来到了黄河岸上，跳进了黄河。是她的命大，滔滔的黄河水，把这个可怜的姑娘，卷到了下游水中的大树杈上，是一位奋不顾身的青年救了她，于是，为了感恩青年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在这个生僻的村庄里安了家。并开始用她学的知识，在小村里给孩子上起了课。

园平伤心过后，彻底放弃了教学。他拿出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又与素平姐向青岛高科院的同学宏远、海尔营销商陈村借来钱，把现在经营的养鸡场，奶牛场，青年林交给了董小方，自己筹办起了小型造纸厂。也就是纸厂效益当红时。园平的弟弟和平，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县绿化办公室。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精心谋化，上任这年夏天的一个火热的日子里，和平约姐姐素平，哥园平，以及宏远，陈村，和我儿时的伙伴回到家乡。和平领我们来到哥哥亲手建的青年林里，可是参天大树的林子，已经被挖掉了大半个河岸，现存大树林里靠河边的树也有一半叶子开始黄叶了。

自从园平把村里的事交给董小方后，他把一天天把发黄将死的树卖了木材。为了不被园平失望，也为了村子快快发展，他绞尽脑汁，借贷了款，买了挖掘机，在沂河里开起了沙场，“董小方，你怎麽搞得。”园平怒骂道，“这片树林，是咱们的希望，是挥洒了乡亲们的青春和汗水的。”董小方委屈地说：“哥，你看看，树只要是没死的俺都没动。”素平开口了：“咱别和小时候一样发火打架。”和平觉得是时候了，说：“咱这儿时的伙伴，到河里玩会儿好吧，好不容易聚到一块。”高科院的宏远丢下鞋，挽起裤子，带头下了河，我们随后跟了进去。没多大一会儿，既臭又浑的河水，染得我们双脚微黄，而脚底下黑乎乎的淤泥也从脚丫缝里挤了出来，粘糊糊的。立时栗透全身神经，让我们发秫，浸心地恶心，想吐。唯独素平姐姐没有进河，他看着眼前的沂河水，掉头跑进还仅生存的青年林里伤心的放声哭了。没等和平开口，园平就深深地谈了一口气：“有一年大清早，我跟老农下田浇麦子，绿油油的麦苗，浇了河里的水，不足半个时辰，叶子就变成了黄的，老农手捧麦苗，蹲下哭了，哭得是何等的伤心。那麦苗是他的命根子，一家人的口粮。是孕育了一冬天，春天的希望。”“我一口气沿着河向上，追其根由。原来，是上游的新华药厂，玻璃厂，高分子厂，化工厂，焦化厂，几家工厂里排出的污水没有处理。我连夜写了《沂河河水何时清？》投稿到《大众日报》社。而今，我只为了挣钱—挣大钱。竟成了脚下沂河河水污染的罪魁祸首—污水是从我开办的纸厂里排出的。”我们在河里再也呆不下去了，和平边走边说“这次我约你们来，起初，是想做园平哥的思想工作，真没想到，你们的亲身体会，比我读书知道的道理明白得更深刻。”园平爽朗地跟和平开了个玩笑，“弟弟真有你的，教训起哥哥来了！”实际上园平已经急不可待了，连忙问宏远：“弟弟，你在高科院工作，见识广，给我指条发展之路吧！我这些年从来就没有像这一刻困惑过。”宏远低头沉思了好久，“人身所需，布衣是养身之本，这些年被人们遗弃的棉花布是我们的养身之衣。”“棉花原料不缺，本省德州、惠民、东营地区是产棉基地。”把纸厂改造成棉纺厂，损失是眼前的，可前景是广阔的。消除了污染，你起码不再是沂河两岸人民的罪人了。”园平办事从来不黏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天，回厂就把场关停了。他听取意见后做起事来想得更远、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不得不佩服。半年改建并扩建成棉纺织厂的同时，还上了桑丝织品。并且，又重新带起了我们村的年轻人，走出家门，在滨州盐碱滩上，改良土壤。董小方的挖掘机也有了用武之地。成功地把昔日的盐碱荒滩种植出了林木，培育出了钻天杨树苗。并源源不断地向西部开发区供应。在他们付出辛勤汗水的身后，滨州东营黄河口已营造出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洲……

今年端午节，素平，园平，和平，宏远，董小方，陈树林，陈村还有小学一起上学的同学园美、京里，一起相约回到了龙乡。这是我们儿时定的二十年一次的相会。夜晚的聚会就在我家。我家住在村中南封山青龙松后。绿油油的松柏盘根在家前的悬崖上，青龙松下，一片青石板的院落，几间茅草小土屋，就是我儿时居住的房子，由于多年没回家搭理，小土屋早已不复存在了，邻居在仅有薄土的角落里，种植上了桑树，成了小不点的桑园。我们在青龙松树下的青石板上，就地以席而座，父老乡亲拿来自制的酸枣茶款待了我们这群回乡的娃。这夜我们的心情是别有一番滋味，谈天说地，风趣拾遗，视探世间自然真理，畅想未来美好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

园平抬起头，望着姐姐素平说：“姐姐，我现在最想听一听你那不成诗的诗。”

素平爽朗的笑了，笑得很甜。

我爱白色

她是鸽子的衣裳

又是光明的使者

我爱红色

她是鸽子的眼睛

又是太阳的光芒

也是执著的烈火

我爱绿色

她是橄榄的叶子

又是水的博大胸怀

也是生命的起源

爱生活

更爱蓝天碧水

爱和平

更爱自然

自然

哺乳了生命

我们

只是点点滴滴的奉还

今晚，天公也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我们这群山里娃，陶醉在童年的风雨里，明天我们将远行，去北京喝山里娃的娃酿的更爽更甜的生活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