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困惑

当2014年新年翻开第一页的时候，老张便豪情满怀地准备大干一场，他的想法就是将自己承包的位于县城南部的垂钓中心再扩大一倍，并准备在鱼塘边修建一栋五层大楼，在大楼第一层开一个档次较高的饭店，在鱼塘附近开一些养鸡场、养鸭场、养鹅场、养猪场、养羊场，种一些土菜。让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钓友们钓鱼后来吃地道的农家菜。第二层设洗浴中心，在客人吃饱喝足以后到洗浴中心洗洗澡、捶捶背、按按摩，享受一下原生态的养生服务。第三、第四层做宾馆，让钓鱼累了的人们开房休息一会。第五层设一个娱乐中心，让那些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的青壮年去歌厅吼一吼，跳一跳，实行一条龙服务。他私下想：“我要在有生之年将全县有权的、有钱的人口袋掏空，让他们都成为我的摇钱树，百宝箱。”由于熟人多，路子广，相关手续均已经办妥。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县长大人大笔一签，老张便可以工程上马，开工大吉了！

这天，老张约老李一起去县政府办事，老李和老张关系可不一般，他俩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一起趴在地上捏泥人，跳进沟里抓泥鳅，爬到树上逮鸟雀。后来，老李在村里承包了一口鱼塘，年收入五万多元。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老张见状，立即响应县委县政府“凤还巢”工程，花了20万元，回乡承包了青山水库，建立“青山垂钓中心”。从此俩人经常来往，有什么事都互相照应。由于老张见世面广，精明强干，他利用有钱的老板，有权的官员喜欢钓鱼的特点，见风使舵，广交朋友。发现有官员和老板来了，他总是亲自热情接待，用好酒好菜招待他们，然后按价收费。要是官员单独来了，他会更加热情接待，不过，这时候他是分文不收的，有时这些官员如果没有钓到鱼，他还会亲自下水，用网网鱼，不让他们空手而归。如此这般，三年下来，他的熟人遍布县政府各部门，全县喜欢钓鱼的人都很喜欢到老张那儿，每个人都对老张毕恭毕敬。从此以后，只要不违法，无论什么难事，只要老张开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比如前年，老李的儿子小虎考高中，想进县一中，可是差了5分。他想找人上一中借读，可是校长、股长、科长、局长都找遍了也不行。后来有一次他和老张在谈心时无意中说了这件事，老张当胸给了老李一拳，说“有事为何不找兄弟，瞧不起我是吧！”，但见他当场掏出手机给教育局一位副局长打了电话，让副局长给他安排一个人到县一中借读。老李以为老张逗他玩，表面上表示感谢，心想：“你老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别跟我玩虚的，你要是能将我儿子弄到县一中，我天天给你烧香磕头！”，饭后也不放在心上。谁知第三天老张就开车找老李,要带小虎去县一中报道。就这样，小虎不仅顺利上了县一中，而且还进入实验班。这件事使老李从此对老张刮目相看，他逢人便说老张的能力，从此，村子里大凡有事难办的，都会很自然地想到了老张，老张也不推辞，基本上都能一一解决。这样，老张在村民的眼中简直就是活神仙，无论是长辈、晚辈，大爷、大娘，还是小姑娘、小媳妇，侄子、侄孙见到老张都是笑脸相迎，恭敬之至。

老张开着车，哼着大张伟的《倍儿爽》：“爽爽爽爽！哈咿呦哦哦， 哈咿呦哦哦， 哇哦哦哦，就这个feel 倍儿爽，倍儿爽！这个feel 倍儿爽 feel feel倍儿爽！爽爽爽爽！天是那么豁亮， 地是那么广，情是那么荡漾， 心是那么浪，歌是那么悠扬 曲儿是那么狂，看什么都痛快，今儿我就是爽……”。他一面唱着，一面想着大把大把钞票哗哗地流到他的垂钓中心的场景，兴奋异常。

来到县政府，他在熟人的带领下，老张找到了县长，县长一看，眉头一下结成疙瘩，当场予以拒绝。老张也不生气，收回申请，来到县长办公室，找到经常惠顾垂钓中心的办公室主任小李，老张知道小李路子广，人缘好，只要有他出面，肯定立马解决。谁知，当小李听说后，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说“不行！”。老张心想，看来老子今天得放点血了。便陪着笑脸，请小李找几个人到世纪大酒店去吃个便餐。哪知，小李一听说吃饭，头摇得像吃了摇头丸一样。这种情况，让老张很尴尬，特别是有老李在场，让老张的面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他转身拉着老李离开办公室，回到车上。在车上他大发脾气：“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主任吗？给脸不要脸，看你以后还到不到我的垂钓中心！”

回去后，老张呆在垂钓中心等着那些有头有脸有钱的人来钓鱼，可是二十多天过去了，老张没有等到一位要等的人，倒是等来了好几批用钩子刮鱼的偷鱼贼。老张百思不得其解：“要是在以往，正月初二就有人来钓鱼了，今年是怎么了？难道是这些家伙都改邪归正了！如果他们不来钓鱼，我怎么赚他们的钱？修建大楼还有什么用呢？”

这么一想，老张一下子害怕起来了，原来的快乐心情没有了，代之是焦虑、恐慌和不安。不过，老张毕竟是老张，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他转而一想：“没关系，你们不来，我正好进入休渔期，让我的鱼长得更大更肥，我也乐得清闲，等你们再来时，我让你们掏更多的钱，欠更大的人情。”这样想着，他又不知不觉地哼起了《倍儿爽》：“爽爽爽爽！哈咿呦哦哦， 哈咿呦哦哦， 哇哦哦哦，就这个feel 倍儿爽，倍儿爽！这个feel 倍儿爽 feel feel倍儿爽！爽爽爽爽！天是那么豁亮， 地是那么广，情是那么荡漾， 心是那么浪，歌是那么悠扬 曲儿是那么狂，看什么都痛快，今儿我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