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车到县城的时候，天已近半黑，陈二强给家里打完电话手机就自动关机了，一阵寒风吹来，二强打了个寒颤，他立立衣领，和同学往出站口走去。

二强他娘挂断电话便接着热火朝天忙起来，老头子，你骑车到镇上再去买点菜，话音一落二强他爹已经把摩托车蹬响，喇叭‘迪’的一声，车已经开到门口田头。死老头子，车灯都不开，二强娘嘀咕一声就小跑到厨房接着忙起来。

墙上挂钟里的秒针一圈圈赶超着分针，二强娘在锅沿上哼着小调，不觉就淌过去一小时。‘嘀铃铃—嘀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从堂屋传来,二强娘扔下锅铲跑了出去，刚到门口铃声断了，外面黑得深邃，一张大黑幕似的。一阵寒风吹过，二强娘打了个激灵，这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她往田头瞅了瞅，又把耳朵朝着村头方向，除了几声狗叫，啥都没听到。她放慢脚步往回走，突然把耳朵再次朝向村头，停了几秒便笑着走进厨房。

没多会，二强爹的摩托车就到了门口，他妈的，真倒霉，嘴里骂咧着走进厨房。老头子，给我搭把手，二强娘顾不上抬头说道。死老太婆，我差点摔死，还不让我歇歇，二强爹狠吸了口烟。老头子，你怎么搞的，蓬头垢面的出什么事了？他妈的，开到村头转弯地方给什么东西碰了下，把我直接甩田里去了，真倒霉。二强爹狠狠踩着地上的烟头，还好没伤到骨头，就是膝盖有点疼，你去找点膏药给我贴贴。二强娘急匆匆冲向堂屋。

贴完膏药，二强爹抽着烟揉着腿，二强娘坐在桌子旁发着呆，挂钟时针指向9字。老头子，你说二强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手机也关机，真急人。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着急也没用。死老头子，说的什么话。说着二强娘便走出去朝村口方向看去，黑咕隆咚的你能看到什么东西啊，我先回堂屋看会儿电视。二强爹点起一支烟走向堂屋。老头子，你快过来，听听是不是有救护车声音啊，好像就在村头那个方向。二强爹急忙凑过去，好像是，还有灯在闪，八成那出什么事了。二强爹被烟呛到咳了咳，你再给二强打个电话，没准这会儿开机了。哎……老两口一起跑回堂屋。

手机还是关机，二强娘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二强爹坐在床边一个劲的抽烟，不成，我得出去找找。你到哪找？二强不是说搭同学家顺风车的吗……

二强爹话音未落，电话响了起来，喂！妈，我现在在镇上医院……啊？二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吓唬妈。二强娘几乎哭了出来。我没事儿，电话里说不清，你先带五千块钱到医院来，见面再说。二强娘挂完电话就哭了。你哭什么呀，快去拿钱！我去开车。老两口大衣头盔没拿就出去了。

老两口赶到医院的时候二强正在急诊室门口徘徊着。二强，你出什么事了？二强娘急忙上去询问，妈，我没事儿，我回来时看到村头有人出了车祸，又没人在我就把人家送医院来了。你这傻小子，要是被人家赖上我看你怎么办？二强爹一脸凶样。爸，我看那人那么可怜，当时只有我在场，能不帮吗？要是你看到你也会帮的。二强介绍完情况后便拿着钱交了药费，因为还没有联系上受害人家属，医院让二强预先垫付。

二强一家来到病房，受害者正躺在病床上呻吟着。你有没有问人家住哪里啊？二强爹问道，得赶紧联系他家人。爸，他是个哑巴。啊？哑巴？这……我出去抽根烟。二强爹神色慌张地走出病房。

警察在第二天联系到了受害者家属，对方还给二强制作了一面锦旗，‘助人为乐优秀青年’几个黄大字很醒目。二强娘乐得合不拢嘴。

晚上睡觉的时候，二强爹一个劲地抽着烟，孩他娘，我跟你说件事，昨晚我去买菜回来到村口的时候撞到人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啊，人家怎么样了？

当时四下无人，我看他又是个哑巴，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