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
原先我在一家大机关工作,收入丰厚工作安闲,可我主动要求到一家小机关锻炼锻炼,领导同意了,让我担任这家小机关的头头。
来到新单位后,我主打亲民牌,喝酒、打牌、唱歌,生活中与大伙打成一片,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原单位太累了,一种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累,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但时间一长,我发现本单位有一个奇怪的人。
这人叫江克俭,说他奇怪,是因为我发现他是一个极不合群、行为猥琐的人。按理说作为头头,我召集大伙一同打牌什么的,没有人会拒绝的,可他总是一边躲闪着我的目光,一边一脸胆怯地说:“领导,我家里有事……”他从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更别谈参与大伙的人情往来了。说他行为猥琐,是因为他看人的时候从不正视,而是佝偻着腰偷偷打量别人,而当你跟他迎面擦肩而过时,他总是溜着墙根走,一脸讨好的谦卑的笑,一点精神气都没有,可他也才四十岁不到。
我私下向人打听他的情况,原来他家境极为贫困,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他一人养活,生活的艰难慢慢磨去了他的锐气,时间一长,整个人就变得未老先衰。
这天下属办公室内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一大罐新买的上好的龙井茶连同茶叶罐一同不见了。立即有人骂起娘来,因为身为机关人,每天的工作是伴随着一大杯香气浓郁的清茶开始的。可以这样说,我们这些人一大早不泡上一杯茶,简直就像大烟鬼断了烟泡,酒鬼停了酒一样,都没法工作了。
我一边让人重新买茶叶,一边生气:“不就是一罐茶叶吗?谁这么没有素质啊?”
然后在闲聊中,大伙陆陆续续地“无意识”地跟我汇报他们的思想,他们向我一一展示他们超强的推理判断能力,说他们中的某个人一向爱贪小便宜,平时连一只空纯净水瓶也舍不得扔;又说昨天下班后他们还看到某人是最后一个走的;同时我隐约听出大伙的矛头全含含糊糊地指向一人:江克俭。我仔细打量江克俭,他大概也发现大伙背着他叽咕着什么,于是脸上猥琐的色彩更浓了,可是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没有证据。
过了两天又发生的一件大事更使得大伙气愤不已:办公室副主任的手机没了!据这位副主任说,他下班时忘了带手机,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那是一款才上市的价值几千块的手机,更重要的是,手机内储存着好多重要信息,这下子损失难以估量。
我狠狠批评了副主任,这位副主任在诚恳接受批评后恶狠狠地说:“这一定是某某人干的,全单位只有他的手机最老土,这家伙穷疯了!”
我知道他口中所指是谁,实际上包括我在内,大伙都怀疑是那人干的——江克俭,可我依然没有证据。
我相信我打量江克俭的眼神更冷漠了,同时我看到大伙也是如此:当江克俭在远处佝偻着腰慢慢走来时,大伙总是指着他窃窃私语,一等他走近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大伙又故意让江克俭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他,他们人多,不怕他。然而发生在办公室内的偷盗事件愈演愈烈了,直到一位女下属的一些私密女性用品不翼而飞。
当那位长相迷人、不拘小节的女同事掩面而泣时,群情激愤了,大伙一致要求我查出幕后黑手。我当然知道这位女同事很乐意摆出这副惹人爱怜的小模样,因为据我所知有不下三位男同胞为她闹得不可开交。我镇定自若地说:“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甚至不惜报警,警察只要一查指纹就会真相大白的,所以我希望他主动找我说明情况,然后我们私下解决,我以人格保证:我一定会为他保密的,只要他以后不再犯。否则,身败名裂时就不要怪我了。”
下班时我接到一则短信,只有一句话:小语茶社见。发短信的人是江克俭。
在茶社一间幽暗的包间内,我一脸平静地等到了他,他依旧是那样的猥琐,低头涨红着脸说:“领导,这个……是我干的,请你饶了我。”
我一言不发,静静地打量他。我的沉默使得他更慌了,他想了想鼓足勇气又说:“那次茶叶也是我拿的。”
我还是不吱声,只是眼内的意味更深了,这一招果然使得江克俭全线崩溃,他擦把汗又说:“副主任的手机也是我拿的……”
我“嘿嘿”笑起来,目光如炬、如剑,江克俭浑身大汗,局促不安,说:“领导,放过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收敛笑容,面沉似铁,说:“告诉你,昨天下班后我回来拿文件时,恰好看到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幕。现在,江克俭,你郑重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做替罪羊?”
我相信这句话肯定如惊雷一样在江克俭头顶上炸响了,他直眉瞪眼地盯着我有好几秒钟,估计他的大脑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我又说:“你以为我在诈你?好吧,现在我说出这人的姓,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套你的话了,这人姓赵,是不是?”
江克俭惊跳起来,把桌上的茶杯都碰翻了,然后掩面哭泣起来。我静静地看着他,实际上我从未讨厌过他,因为我一直相当同情他,正如同情我自己。
当他镇定下来后,双眼从未有过地直视着我,一字一顿地开腔了:“领导,我欺骗了你,如你所说,我是代那个姓赵的受累,因为他怕你报警。至于为什么我会承担下来,是因为姓赵的给了我一笔钱,我太需要钱了,我太穷了。”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上两次偷盗事件到底是谁干的?”
江克俭摇摇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说:“那你为什么又承担下来?”
江克俭一脸疲惫地说:“我刚才说过了,即使我不承认,你们也会认为是我干的,再说我全部承认下来,是为了让你更相信第三件事也是我干的。领导,我想求你一件事,最近上级不是要求各部门抽调人员到农村蹲点吗?你就让我去吧。”
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说:“噢?”
江克俭失神地长叹一口气:“在这儿我太累了,而到了农村,一是补贴多些,二是那儿熟悉我的人少些,我更自在些、安全些。求求您了!”
我答应了他,望着他弯腰走远的背影,我满心伤楚,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当初我竭力要求离开原单位,原因何尝不跟江克俭一样?原单位油水太丰厚了,所以我的同事们个个大有来头,除了我,所以我就是他们眼中的江克俭!
现在我至少知道本单位有两个奇怪的人:江克俭和偷女性用品的那个姓赵的。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人,例如偷茶叶的和偷手机的到底是谁。这或许永远是个谜。机关内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压力太大了都有些怪。但我绝对知道本单位还有第三个奇怪的人,这人越来越痴迷于呆在本单位对面大楼某间隐秘的卫生间内,然后用望远镜长时间偷偷监控,像个偷窥狂。他觉得呆在卫生间内很有安全感,同时更怕下属们背着他搞小动作。终于有一次意外发现那姓赵的干的“好事”。
这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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