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

大雨滂沱

驾，驾有人策马在雨夜中穿行，马的嘶鸣和着雨水的声音在耳边混响。雨一直在下，像黄豆般砸着人的脑袋。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呈现雨中人的模样。是个粗犷的着战衣的男子，脸上有着塞外风沙的刻痕。

雨水浸透战衣，有彻骨的冰凉。

敌人来袭哨兵呼喊声未了，寒光一闪，血，溅了一地。浅睡的战士即刻惊醒，顷刻，火光漫天，短兵相接，发出泠泠的声响。这是一场意料之中的战争，同样意料之中的结局。他们是守卫边塞的最后一批战士，敌人将踩着他们的尸体通向国之根本，此后，国将不国，山河换颜，他们再没了家，再没了国，他们是这塞外的孤魂，关内关外，一墙之隔，他们走不进去，也无人能来迎他们。那一刻的他，只想回家，保家卫国这四个他信奉了二十多年，也囿了他二十多年的词不复存在了。在混乱中，他跨上了战马，往关内的方向奔去。他听不见战友的呐喊，听不见敌人的恶言，一切的一切，迎着风，逐渐淡去。

注定这不是一个安宁的夜晚。久违的雨露倾泻而下，有吞没苍生的驾势。二十多年前，他风华正茂，有那个年纪应有的抱负和轻狂，不顾妻儿的哀求，毅然从军，从无名小卒，到现在的将军之位，戎马倥偬，此中况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是年纪越大越怕死，黄沙埋葬了他的满腔赤诚，所以今天，他撇下了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成为了他最痛恨，最不耻的，逃兵。他只想回家，看看灞桥的烟枊是否还那样多情地挽留离人，长亭是否还在目送一批又一批的别离，他想看看关内的月亮是否也如关外般冰冷。

远远地，看见了城墙，他却死命地勒住了马，他怎么也不向前走了，他流泪了，和着雨水，他冲着天空嘶吼。关内那么地近，又那么地远。

他深情地望了一眼他魂牵梦萦的方向，掉转马头，向火光奔去。

尸骸遍地，血猩味四溢，他的心撕裂般疼痛，他的眼通红，敌人望着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他纵身一跃，蹬过马肩，向敌人挥刀砍去，一个又一个地倒地，而他身上也满是窟穴窿。

箭，如雨下，他倒下了，嘴角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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