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生日
林为母亲过生日,母亲却依在床头伤心垂泪。林扶着母亲的肩头,越是给宽心,母亲越是觉得对不起儿子。她自责,怎么会不小心丢失了攥热的一百块钱,怎么就平白丢失了儿子用血汗为她挣来的生日礼物。母亲不住地拭泪,林放下卷起的袖管,自信地安慰她:别着急,丢不了。
林消瘦的身材和走路的样子,酷似他从小过世的父亲,他的面容随了重病缠身的母亲,母子都有一双忧郁的眼神。然而,那种眼神母子间都不给对方看到。即使在电话里,母亲也是一脸微笑对远在他乡就学的儿子说,她刚折了一枝鲜花插在瓶子里。林也兴冲冲地告诉,他刚跑完三千米,一点都不累。
母亲每每目送林返校的时候,总忍不住对那单薄的身影偷偷拭泪,她知道,全因贫困的家境才苦了儿子没长好身子。丈夫去世的时候,林只有十岁,十岁的孩子忽然就长大了。母亲下班回来,看到儿子站在小凳子上握着硕大的菜刀切菜的时候,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淌落下来,但她没有抱儿子下来,她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或许就是儿子今后的生活。果然如此,没过几年,她也休病在家,微薄的收入仅够维持母子最低生活保障。林在学校的午餐多是咸菜就馒头,省下钱偷偷贴补母亲吃药。
林参加高考后,母子都避而不言高考之事,母亲偷偷撑着身子向好友近邻借钱,为儿子备用。林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独自蹬单车漫无目地的转了许久。要不是老师找到家来,林或许永远对母亲隐瞒他的通知书。老师送来全班师生捐助的5000元给林的时候,林一头埋在被子上哭出声来。临行,母亲将捐款和她的部分借款全包起来赛进林的行理包。然而,当儿子走后,母亲惊鄂地从枕头下面发现儿子留下了包好的钱,林只带走了1000元。伤感的母亲为此整整躺了一天,没吃没喝。
母亲的生日,林总要象父亲那样,亲自给擀面吃。临放假回家的时候,林特意到一家餐馆打了几天短工,为母亲挣得100元。这点钱对常人来讲,不算什么,然而对边工边读、精打细算的林来说实属一笔不菲的收入。母亲接过儿子给的崭新的一百块钱,潮湿的眼睛瞅着儿子,流露出一脸的疼爱和激动。
林再三对母亲说,要晚饭后陪母亲买她爱吃的食品,母亲却打定注意要给儿子买一件衬衣,林身子没有几件象样的衣裳。母亲偷偷跑出去,想要先斩后奏。然而,她却钱物两空,钱不翼而飞,她疯似地来来回回找了几个过,影儿也没找到。想到儿子含辛茹苦挣来的钱,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不争气的眼泪淌在儿子面前。
林没有在母亲往返的路上找丢失的钱,而是跑到小商铺,与老板说尽好话,将身上的零碎钱揍一起,兑换了张和母亲丢失的一样崭新的百元钞票。他将钱折叠几折,悄悄丢在门后。
林不会演戏,但他还是真得一样忽然指着门后的钱说:这是什么?!母亲跑过来,拾起钱,拿手用力擦净泪眼,大喜道:就是,就是,这不是嘛!我真是老糊涂了!林抱着母亲的肩头,对破涕为笑的母亲说:妈妈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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