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羡慕吗?
今天中午,幸福村老焦请我喝酒,老焦人称叫驴子,是说他那个倔脾气,我自然不敢不去,惹恼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敢真跟你拼命,再说了,老焦不是坏人,不过就是有个驴脾气,为人诚恳直爽,敢爱敢恨,是幸福村黄村长少有的害怕人之一,况且,老焦跟我毫无利害冲突,既然人家瞧得起你你怎么也得给人家这个面子,我自己一直以善待农民,尊重农民,与农民亲密无间而闻名,要不然老焦也不会请我喝酒。
老焦请客菜肴却很随便,大棚菜地里摘的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树上摘的香椿叶、自己在河里下的鱼籇子抓的几条小鲫鱼,鸡窝里捡的几个鸡蛋,凉拌黄瓜,火烧茄子辣椒,鸡蛋西红柿汤,香椿炒鸡蛋,煎鱼。酒也是散装荞麦酒,我感觉在农村这几个菜挺不错的,有特色有风味。尤其是火烧茄子辣椒,弄一把稻草点着了,把茄子辣椒扔在火里,等茄子辣椒烧好以后迅速扔进凉水中,由于茄子皮和茄子肉质地不相同,二者热胀冷缩速度不一样,烧糊了的茄子皮很容易撕脱,然后将茄子肉放在碗里捣烂,加上蒜泥,安庆豆瓣酱,镇江姜汁醋,小磨香油,味道鲜美,爽滑可口,香气扑鼻,我有很多年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了。
俩人边喝酒边闲聊,我问他:“你上次嫖娼回来以后黄村长没有收拾你吗?”
他说:“毬毛,老黄比我的屁股不干净,全村谁不知晓?他不会无事找事,更不会厕所里大粪不臭搅起来臭,没人惹他他最好少惹别人,不然没他的好果子吃。”
老焦的老婆插嘴说:“没见过你这样不知禁忌的,吃饭你就不知道说的文雅一点?大哥可是文化人。”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后来又聊了一些农事,问他收成如何。他说,发不了财也饿不死,每天到河里抓几斤鱼,大棚里收获一些蔬菜到集市上卖完了,回到家套上人力车给附近人家打一些短工,日子就这么过。
正在这时搁在神龛下春台上的电视机播放一则泡脚药品广告——说有的人腿静脉曲张,有的人腿脚腐烂,经过泡脚以后身体康复了。然后有一问:“你羡慕吗?”老焦刚把一口酒含在嘴里,听到这一问激动起来,一口喷了出来咳嗽呛得满脸通红,良久才骂道:“妈的逼,老子没病到羡慕那些有病的?真是扯他妈蛋的广告!”
老焦的老婆连忙对我说:“大哥您别见怪啊,老焦就是个驴脾气,你喝你的酒,人家播人家的广告,关你什么事?他就激动,他就骂娘,大哥您是文化人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我笑着说:“看你说的,他骂的是广告制作人,我计较什么,不过老焦骂得对,凭什么没病的羡慕有病的呢?”我就想,这是谁制作的广告?怎么这么没水平,编导八成脑袋不是被门挤了就是被驴踢了,广告可不只是针对患有腿疾的病人,他面对的是广大电视观众,尤其面对农民的时候更容易让农民产生歧义,这样的广告能起到推广的效果吗?
老焦一生气走过去“啪”的一声把电视机关了,说:“我们安安静静喝一顿酒,别听他们瞎鸡巴摆乎。”
我笑对着老焦,觉得农民真的很可爱!很淳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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