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灯塔照亮游泳奇才冠军路
突患暴疾失去光明,阳光少年怎堪那生命之痛
寒风肆虐大地,赵月再次来到男孩房外。打开的房门飘出了男孩打电话的声音:“妈,我感冒了,想吃你做的荷包蛋面。”片刻男孩又说:“算了,我开玩笑的。你还是上班要紧。”随即就挂了电话。门缝中,赵月看到男孩躺在床上一脸的病容,脸颊消瘦而憔悴。赵月心里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飞快地骑上自行车回家,匆匆忙忙做了碗荷包蛋面,装到保温饭盒里,赶回了宾馆。她推开房门,轻轻地推醒那男孩:“起来吃面吧,生病的时候可不能饿肚子。”
男孩从惊讶中醒来,面对香气扑鼻的食物,激动得双肩不住抖动。半晌,他才痛苦地说:“你又何必来关心我,如今我都是个废人了。”说完,他缓缓地摘下那副墨镜:天啊,男孩深陷的眼窝中眼珠混浊无光,他居然是个盲人!赵月眼睛睁得溜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男孩嘴唇翕动,因为痛楚就连面部表情都有些扭曲,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挣脱了记忆的闸门……
杨博尊懵了!突然就连穿衣吃饭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无法自己完成,杨博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饭也不接任何朋友的电话,他整夜听着林肯公园乐队的摇滚,跟着音乐一起声嘶力竭地吼叫:“老天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残酷?!”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因为后遗症,杨博尊的眼睛针扎似的痛,躺在床上痛得直打滚,几乎睡不了一个囫囵觉。杨博尊经常拼命拿头撞墙,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他几乎崩溃。
那些天,杨博尊的母亲张华因为子宫肌瘤要住院做手术,可躺在病床上的她心里牵挂着的还是儿子,每天有气无力地念叨着:“博尊啊,我的儿子,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你可要重新站起来啊!”父亲杨家树更是急得白了头,他和妻子都是燃气公司职员,家庭本不富裕,想不到耗尽了所有的积蓄之后,唯一的儿子还是残疾了。
在痛苦和颓废中度过大半年后,杨博尊不忍每天呆在家里让父母操心。就这样在2005年11月,小时候曾受过几年业余游泳训练的杨博尊被残联正式分配到了游泳队,下榻在赵月所工作的宾馆。
诉说完了令人心碎的往事,杨博尊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惨笑,他怆然重新戴上墨镜,冷冷地说:“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走吧。”赵月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转身黯然离去。当晚,赵月彻夜无眠,她仿佛都能听见杨博尊的心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这个受困于命运的男孩,他的内心又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一个念头慢慢在赵月脑海中显现,我要把他从困境中带出来!
好女孩款款走来,“我来做你黑暗中的那座灯塔!”
第二天,赵月一大早就去找游泳队的教练吕树培打听情况。一提到杨博尊,这位60多岁的老教练就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自打杨博尊入队的第一天起他就发现,身高1.86米的杨博尊无论是身高、力量还是体型都是练游泳的绝佳材料。可杨博尊老像是揣着沉重的心事,平时沉默寡言容易烦躁,一下水就跟不要命似地乱游,被用来分泳道的钢索扎得浑身是伤。
“盲人练习游泳,有一整套科学的方法。像杨博尊那样乱来,我怕他的身体受不了啊。”听完吕教练的话,赵月的心沉甸甸的。第二天,她特地去药店买了几瓶治外伤的药给杨博尊送去。没想到杨博尊却很不耐烦,挥手推开赵月递过来的药,大声说:“我用不上。”刚碰到赵月的手,赵月就不禁失声喊了出来:“痛!”原来,前天赵月给杨博尊送面时为了不让面条从保温饭盒里颠出来,一直用手托着,结果烫出了好几个水泡,此刻烫伤的地方正好被杨博尊的手碰到了。
多么善良的女孩啊!除了父母,谁曾这么关心过自己!杨博尊犹豫着接过了药,心里暖暖的,仿佛有团火在燃烧。从这天起,赵月就常到杨博尊屋里听他唱歌,在他唱累的时候,她会给他念一些积极向上的散文。面前的这个男孩虽然眼盲,但看着他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臂膀,还有唱歌时那感性的神态,总让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自从身边有了赵月,杨博尊似乎也不再那么容易狂躁了,一种宁静像无数双小手在抚平他内心的伤口。那些天就连吕教练都说,“嗯,博尊你最近的训练效果好了不少啊。”
2006年4月的一天,杨博尊把赵月叫到了自己屋内。初春的天气暖暖的,一束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映透得房间十分温馨,杨博尊缓缓拨动琴弦,弹唱起一首新写的歌《宝贝》:你可知道,是上天让我们不分离,你可想到,我对你死心塌地……动人的曲调和滚烫的歌词,夹杂着男孩的真心在房间里回荡,一瞬间空气里弥漫着天鹅绒般轻柔的爱的气息。才听了几句,赵月已是泪水涟涟,杨博尊轻轻拉起赵月的手,深情地说:“我眼睛看不见,只能在黑夜的大海中游泳,你能做那盏照亮我前进道路的灯塔吗?”不等杨博尊说完,赵月坚定地说:“我愿意!”她无法拒绝这汹涌而来的爱,她觉得杨博尊好傻,她觉得他好需要她的照顾……
一个20岁的男孩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初恋。第二天早上,杨博尊为恋人准备着他“笨拙”的礼物。在食堂领取早餐时,他多拿了一个烧饼。然后用纸包好,悄悄塞在枕头底下。当赵月来打扫卫生时,翻开枕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烧饼。更令赵月意想不到的是,旁边的一张纸上写着杨博尊给她的嘱咐:“赵月,我知道你没有吃早饭。你吃吧。”这简单的一句话写得歪歪斜斜,杨博尊不知道是凭感觉比划了多久,才写出这完整的句子。赵月笑着拼命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现实生活却是琐碎而残酷的。年轻的女孩尽管为了爱能不顾一切,但时间却在考验着她的耐心。失明的杨博尊就连吃饭、穿衣,甚至连刷牙这样的小事,都需要别人帮助。“这就是爱情吗?”赵月不禁有些犹豫,别人谈恋爱时能逛街看电影,可自己呢?难道只能在照顾杨博尊的琐事中度过自己的青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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