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国
秦皇岛市委副秘书长杜莲艳,至今还精心收藏着一封近20年前的平信:“连(应为“莲”)艳同志:市局办公室的小高同志去送书费,请你将邮费一起收下。礼刘金国9月9日”。
这封信,是杜莲艳从家中书柜的一个小抽屉里找出来的。记者看到,在一张普通的办公稿纸上,几行蓝色的圆珠笔字,简单明了,给人的感觉不乏随和。
“时间过得太久了,信中说的具体是什么书,书费是多少,现在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杜莲艳说,她只记得,当年刘金国在担任秦皇岛市委秘书长的时候,曾让她帮忙买过一本书。书价大概就是十几元,是本法律业务方面的。当时,她觉得这书费完全可以纳入办公费用,没想到,刘金国个人一定要付这笔钱。
“这么多年之所以能保存下来这封平信,是因为我觉得它意义非同一般。从它上面,我能看到一个党员干部的清廉和高尚,在我的人生路上,它会不断地勉励我,甚至影响着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杜莲艳坦率地承认,自己能从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做到今天的副秘书长,与“老领导”刘金国无形的影响不无关系。
对于刘金国的廉洁,当年的司机王彦忠(现为秦皇岛市公安局装财处车辆管理科科长)也向记者讲述了一段往事:在刘金国父亲病重期间,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卢龙县公务出差回来的路上,刘金国突然想连夜去看看父亲,便让王彦忠把汽车的里程表清零,以记录要多走多少公里。“我记得那次里程表大概走了80多公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按照当时的油价和里程数,他拿来30元路费让我交到了财务科。”
作为刘金国的司机,王彦忠和他在一起工作了3年(1992年到1995年)多的时间。在王彦忠的记忆里,“老领导”刘金国无论是在做市委秘书长时,还是当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时都是一个生活极度没有规律的人。
“工作到半夜是常有的事儿,他还利用空闲时间,走遍了全市所有的派出所。”王彦忠苦笑着说,刘金国曾特意让他在车的后备厢里焊了个铁架子,专门放暖壶用,“走到哪儿饿了,我们就泡袋方便面吃。”
2没有规律但有规矩
生活上可以没有规律,但在工作中却不能没有规矩。
作为当年距离刘金国“最近”的人,王彦忠对此有着深刻的体会。按照规定,暑期在北戴河开车,车速不能超过每小时40公里。一次,王彦忠无意中开车超速,达到了50公里,刘金国发现后,立即让王彦忠停车,并作出了停职10天、深刻检讨的处罚。“当时我真的有些想不通,觉得这样的小事没有必要这么严厉处罚,何况我又不是故意违章的。”王彦忠说,也许是看到自己有情绪,事后刘金国还特意找到他开导说:“规定是咱们定的,咱们就必须带头执行。俗话说得好啊,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
现任秦皇岛市公安局副局长的赵然,也曾在刘金国身边工作过。那时刚结婚不久的他,经常与刘金国一起在北戴河做安保工作。虽然暑期工作异常繁重,但是每当到了周末,刘金国就会让他回家看看。这种关心,成了多年沉积在赵然心底的温暖。“他不但不是不近人情、不谙世情,而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赵然说,即便是刘金国到了公安部后,秦皇岛的许多同志每年元旦还会收到他亲笔书写的贺年卡。
在老同事郑春生(当年在秦皇岛交警支队任行政科长)的记忆中,刘金国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有个“两袋茶叶“的故事。1995年暑期,外地某公安局来协查办案时顺便给秦皇岛市公安局带来一箱茶叶,“想到刘金国平时爱喝茶解乏,一位同事便拿了两袋茶叶,给他送了过去。”郑春生说,当时刚好刘金国不在办公室,同事便将茶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后来没多久,刘金国便调到省公安厅工作了,同事在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随手将这两袋茶叶也放到了他的包里,到了省公安厅之后,他发现多了两袋茶叶,便让司机把茶叶给捎了回来。
“这两袋茶叶虽然不值钱,但通过这件事,我看出了他的人品。”虽是陈年琐事,但说话时,郑春生的表情中还是写满了钦佩。
在不同时期不同场合,有人也曾劝过刘金国:“人情社会,廉洁把握点儿度就行了。”刘金国的回答是:“你说什么是度?收一瓶酒可以还是两瓶酒可以?只能是完全堵住,不留一点口子,一点缝隙。”
3一向的“侠肝义胆”
在秦皇岛工作期间,刘金国大部分时间兼任着市公安局长一职。所以好多“惊险场面”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秦皇岛的两位普通渔民不会忘记,1993年2月,他们被浮冰带入深海,漂流一天之后,巨大的浮冰已经被海水融化得几乎无法容身,在刺骨的寒风中,他们快要冻僵了,绝望之际,他们用绳索把身体紧紧地绑在一起,希望亲属在搜寻时能较容易地找到他们的尸体。就在他们即将沉没的危急时刻,时任秦皇岛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刘金国,带领海警们顶着风浪驾艇出海,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冒着危险在风浪中搜索了4个小时,终于救出了他们。
曾在刘金国身边工作过的刘静鸿告诉记者,家住贫困山区的一个退伍老军人儿子病故、儿媳改嫁,他打算给孙子申请农转非,照顾自己的晚年生活。申请了几年,一直批不下来。那天,老退伍军人找到了秦皇岛市政府,刘金国副市长热情接待了他,看到了他那10多枚军功章。刘金国当即写了封信交给他:“就冲这军功章,我给您把事办了。您拿着这信去找县公安局长吧!”老人将信将疑地问:“我来一趟市里不容易,连饭都没舍得吃,你一封信就把我打发了?”刘金国说:“县公安局一定给您办,不行您再来,费用我负责。”说着还从兜里掏出100元钱递过去,又让工作人员把老人送上了汽车。不久,老人孙子的农转非办妥了。提起这事,老人至今仍念叨着:还是咱共产党好。
原秦皇岛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李贵堂到现在都记得1994年的那个傍晚,刘金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愁眉紧锁的样子。
那是刘金国担任市委常委、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之后的一天,刘金国到青龙满族自治县去慰问退伍伤残军人。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一位老军人一家三代挤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炕上只有一张破席子和两床被子,连褥子都没有,所有的枕头都是用木头做的。当时,刘金国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将身上带的400多元钱全部捐给了这家人。
回到办公室之后,刘金国陷入了沉思,“这些老军人为国家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怎么今天还过着这么艰苦的生活?”
4仓促安葬老父亲
1995年6月27日夜11时,刘金国的父亲刘宝江老人因肺癌离世。
记者在秦皇岛采访期间,除了刘金国的家人,对于当年刘宝江老人的葬礼,几乎没人能提供任何当时的素材。“刘金国知道消息后,任何人也没通知。我们都是在老人的葬礼过后很久,才听说的。”秦皇岛市公安局的一位老同志回忆说,当晚,刘金国正在北戴河和干警们执行安保任务。噩耗传来,他悲痛欲绝,忙完手头的工作他连夜冒雨往回赶,回到家已凌晨4时。跪在已是阴阳两隔的父亲跟前,刘金国不禁失声痛哭。
天放亮了,雨还在不停地下。伏尸痛哭的刘金国站起来,开始张罗着给父亲出殡。
农村的白事是有讲究的。按照昌黎当地的民俗,家有老人过世,至少要摆个三到五日的灵堂,孝子孝孙们日夜守灵尽情哭丧。哪见过尸骨未寒就要冒雨出殡的!看着刘金国的“异常举动”,来奔丧的亲戚朋友们都急了,刘金国的小妹刘金荣甚至跳着脚跟他闹。
最后还是全家的“主心骨儿”刘金国的母亲陈会英,帮着儿子说了话。她理解刘金国,知道他工作繁忙,也知道他急着操持出殡,是为了不给基层干部添事儿。最后,大伙总算是依了刘金国。
灵车刚一上路,果真碰上了两个消息灵通的干部从县里赶来,刘金国赶紧上前把人家劝了回去。就这样,在亲人的痛哭中,刘金国简单而仓促地安葬了老父亲。隔天,刘金国又抽空回了趟家,他坐在母亲陈会英老人身边,安慰着妈妈,数落着自己的不是,当说到没能在父亲弥留之际送上最后一程时,刘金国又伤心地大哭了一场。“那阵子,他来我这儿理过发,我感觉他看上去特憔悴,人比平时显得苍老了不少。”在秦皇岛市委大院内有个小理发室,杜梦石大姐至今还记得当年经常来她这里理发的刘金国,“给他理发好多次,感觉他就像邻家的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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