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唇语上大学考研究生,失聪的黄鹂荆棘中鸣
小学、高中、大学,然后是研究生。对多数正常人来说,这无需过多称道,只要比别人多几分刻苦和努力就能实现。但是,对于自幼失聪的黄鹂来说,她依靠读唇语听课学习与人交流,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奇迹。凭借着自己的顽强和努力,这一路她走得太辛苦。
她又是一只快乐的黄鹂,在生命的荆棘中奋力鸣唱的黄鹂,她的故事感动了周围所有人……
世界突然失声,唯有亲情始终萦绕
1990年,黄鹂出生在江苏南京溧水县农村,母亲赵建生是名乡村小学教师,父亲黄大顺在家务农。
6岁时的清明节,妈妈去乡下扫墓,黄鹂在一旁玩耍。看到一朵野花,她想把它拔起来,可是任凭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没拔起来,最后她体力不支,一个倒栽头朝下摔倒在一个小土坡下。妈妈赶忙抱起哇哇大哭的黄鹂,没过一会黄鹂开始叫头痛,而且不停呕吐。回到溧水后,到县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没有发现黄鹂身体有实质损伤。谁料想,就是这一次,小黄鹂落下失聪的病根。
继续上学后,黄鹂和以往并没有两样,成绩一样的好,一样的活泼开朗。只是后来,偶尔有老师向赵建生反映,黄鹂怎么变得有点“皮”了,有时点她的名字,她却装作没听见,故意不答应。
1998年,赵建生从农村调往溧水县城的小学任教,黄鹂转学跟随妈妈来到三小。一堂音乐课,黄鹂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耳朵“嗡”了一下,突然什么的都听不见了。一直到放学,她仍然什么也听不见,而且头也开始发晕。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她头晕得更厉害了,而且一动就呕吐。于是,赵建生夫妻俩就抱着黄鹂赶往南京铁道医院。电测听检查结果是,听力全无。赵建生顿时瘫倒在地上,欲哭无泪。医生连忙扶起她,安慰道:“赶紧治疗,二十四小时之内还是有效果,说不定还是能治好,这位妈妈你一定要坚强。”
医院最后的诊断是:原因不明的突发性耳聋。医生明确告知,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能对症治疗,再加上一些尝试性治疗。听完医生的诊断,赵建生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奔涌而出,在一旁的黄大顺也忍不住转过脸。躺在病床上,被头晕呕吐折磨得早已虚弱无力的黄鹂,看到这一幕,瞪着大眼睛不解地问:“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没事的,医生说,要住几天院,你就能听见了……”黄鹂仍然迷惑地瞪着大眼睛。这时,赵建生似乎才突然从梦中惊醒,女儿已经听不见,以后说什么女儿都听不见了。想到这,赵建生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住院的第三天,黄鹂就哭闹着要回家上学。“都耽误几天课了,再不去上课,就考不到第一了……”看到这么好学的女儿,赵建生真是心如刀绞。面对失聪的女儿,一切言语的安慰都失去了作用,赵建生只得紧紧搂住女儿。恰巧这时,南京的一个亲戚来看黄鹂,带了几本书,有书看了,黄鹂才停止哭闹。
每天早上7点开始挂水,晚上9点,最后一瓶水才能挂完。考虑到可能是耳蜗局部血液运行不畅,医生建议增加扩张血管的药。只要多一分治疗的希望,赵建生都要求尝试。挂上这个药之后,全身的血管都会像针扎的一样痛。黄鹂哭闹不止。赵建生就找来一本书,给她看。有书看了,黄鹂就停止了吵闹,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赵建生知道,书只能分散女儿的注意力,但是疼痛仍在。
看书时间长了,赵建生又担心女儿的眼睛,心想女儿的耳朵已经听不见,眼睛可不能再坏了。看了一会,赵建生就想让女儿休息一会,可是拿走了书,小黄鹂又开始了吵闹。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随着女儿。右手挂水时,就左手拿书,左手挂水时,就右手拿书,时间长了,手酸的实在是拿不起书了,黄鹂就叫妈妈帮她揉揉胳膊。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无不为之动容。
黄鹂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仍没有好转,此时家里的钱早已花光,黄大顺就找亲戚朋友四处筹钱。随后的半年时间,他们跑遍了北京、上海的大医院,找到了所有能找到的专家,得到了结论都是一样,目前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
面对现实,读唇语看声音学习
春节过完了,眼看又要开学了。赵建生想,先让她上学吧,边上学边治疗。好在学校领导都知道她家的情况,满口答应小黄鹂返校。
开学的前一天,黄鹂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我就快看到老师和同学们了!”当天晚上几乎是兴奋得一夜未睡,凌晨4点就爬起来刷牙洗脸。可是,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耳聋了。“我耳朵听不见了,还怎么上学啊,听不见老师和同学的讲话……”她走到门口又回到房间,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不敢出门。背好的书包,又被她放在桌上。“我不去上学了,我耳朵听不见了,老师看不起我怎么办?同学们看不起我怎么办?”最后,黄大顺硬是把女儿抱到楼下,蹬着三轮车把女儿送到学校。
第一天放学,黄鹂表现出出乎意料的高兴。一回家就不停地说着学校里的事情,以前的好朋友还是好朋友,同学们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虽然半年未见,虽然自己听不见了,但是,同学们并没有疏远她,反而变得更亲切了。课余时间,老师也特地来辅导她的作业,为她补上学期落下的课程。
耳朵听不见了,如何听课?如何与人交流?起初,黄鹂真是吃尽了苦头,上课只得埋头看书,偶尔抬头看老师,也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下课与同学们交流,只得靠纸笔。没过几天,聪明的黄鹂渐渐发现,自己可以根据别人的口型,猜出他们说的一些话。
于是,放学回家,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妈妈和姐姐,叫她们和她说话,然后由她看口型,辨别她们说的是什么。“你好”“谢谢”“吃饭了吗?”“作业做完了吗?”……从简单的短语,然后再到句子,直到黄鹂看懂为止。
黄鹂的基础好、悟性高,她在课堂上能学到的东西很少,大部分内容只能靠自学。尽管这样,黄鹂小学期间每门功课都是满分。小学6年级的一次全县统考,这次考试的数学试卷偏难,许多班级有一半的同学都不及格,但是黄鹂仍然考了满分。县教育局的领导得知后,都很惊讶,特地到学校看望黄鹂。
小学升初中,初中的老师听说黄鹂的情况后,表现出来为难情绪:“耳朵听不见了,怎么上学啊?”于是,赵建生就找到县特教学校。特教学校的校长热情地接待了母女俩,得知了小黄鹂的情况后。校长说,这个孩子聪明,成绩好,最好还是到正常学校去,更有利于她成长,万一哪一天跟不上正常学校节奏,随时过来。
赵建生再次找到初中学校的领导,希望学校能给黄鹂一个机会,并含泪保证,如果一年后,黄鹂的成绩在班上不是中等以上,就马上转学,不会拖学校后腿。赵建生的坚持,感动了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学校破例收下了黄鹂。
进入初中后,黄鹂更加努力了,初一期末考试,更是让所有老师和同学大吃一惊,她竟然考了班级第五名。她读唇语的能力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有时在家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看主持人的口型,然后复述内容,几乎是一句不差。
谁料想,到了初二,更大的困难降临了。一天,英语课第一次安排了听力训练,同学们都在认真听广播里的英语对话,然后根据要求答题。这次,黄鹂傻眼了,她什么也听不见,更是没有口型可看了。急得黄鹂大汗淋漓。
放学后,黄鹂一路哭着跑回家,放下书包就冲进卫生间洗澡。出来后,仍然泪流满面。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英语还有听力测试,而且以后考大学时英语也会考听力。她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妈妈,她担心英语听力失分而考不上大学。看到早已哭成泪人的女儿,赵建生想此时自己不能再哭了。她安慰道:“鹂鹂,我们能多读点书就多读点,我们不考大学……”自从女儿失聪后,赵建生从未想过要女儿考大学,女儿什么都听不见了,是不可能考上的。谁知赵建生的这席话,深深刺痛了女儿。“我就要考大学,就要……”黄鹂哭得更凶了,无论怎么劝都不行。直到凌晨2点,已渐渐睡去的黄鹂,还在睡梦中不停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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